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裝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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裝聾

秦秋雅不經意的掃了一眼,見癱倒在地上的是個年輕的女人,背著個沈甸甸的背簍,看上去就很疲憊。

她便對著那些家丁吼了一句道,“住手,這麽多人圍攻一個村婦,害臊不?”

那些家丁立時收了手,退後了幾步,警惕的看著秦秋雅。

秦秋雅沒有理會他們,而是徑直朝前走了幾步。不知道從何時起,她竟然有了這般的好心腸。

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後嗎?自己本應也是山村裏的一個普通的村姑,只是因為抱錯了,才有這不屬於自己的榮華富貴。

若不是抱錯,恐怕和她們的命運也是一樣的,也是這般背著背簍在山中勞作。哪有她這般的花前月下?

她能感同身受,有些理解他們了。

她靠近了孫青袖,彎下身子,正要打算扶她起來。孫青袖有些緊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
“謝謝這位小姐。”她對著秦秋雅深深地行了一禮,幾乎感恩戴德。

旁邊的海棠在看著她的時候忽而怔住了。她半張著嘴巴,囁嚅了半天,像是要說點什麽,但是終於什麽也沒有說出來。只是拉過了一邊的秦秋雅,而後在她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。

孫青袖不會想到她們說的是和她有關的,便調整好了背簍,正要邁步離開。

秦秋雅忽而叫住了她,道,“停下!本小姐可曾讓你離開?”

孫青袖的心‘咯噔’一下,剛剛對秦秋雅產生的那點溫暖瞬間沒有了,沒想到這麽漂亮的小姐變臉變得如此快,和家裏的蘇紅差不多。

蘇紅待她一直如此,本是滿臉笑意的和周圍的鄰居說著話,看到她過來,立刻拉下臉來,有時候還會使勁地瞪她幾眼,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臉色。

她背著背簍退後了幾步,心中有些膽怯。雖然自幼家境不錯,但也只是在清酒村過得還算過得去,也沒有見過什麽世面。

這樣的場合她緊張,而且害怕。剛剛那幾個家丁狠狠地踢了她幾腳,正在腰上,此時的腰還痛呢。只是恐懼更甚。

秦秋雅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,孫青袖長相飽滿圓潤。雖然在蘇家受了很多折磨,但依然風韻猶存。即使臉上不施粉黛,依然五官端正、大氣。

若是和村子裏的那些山婦相比,她算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小媳婦,也難怪身為秀才的蘇桐會娶了她。

想著兩人成婚很久了,也會做著剛剛兩人做過的很多親密的事情,她滿身的醋意,恨不得撕碎了孫青袖。

真是冤家路窄。

若她今天只是一個普通的山婦迷了路,路過這裏,她就簡簡單單的放她走了。但是不行啊?

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,她們之間的敵意是與生俱來的,這就不能怪她了,只能怪她的命不好。

秦秋雅輕搖團扇,對著海棠甩了一個微不可覺察的眼色,

“你,叫什麽名字?”海棠會意的對著她喊道。語氣沒有很兇,也沒有那麽和善,完全就是她平日裏對著下人們說話的語氣。

“小的......小的孫青袖......”孫青袖小心翼翼,聲音很小的說著。但是字字清晰,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。

“孫青袖啊?”海棠特意提高了音量,目光不時地瞟著煙雨亭的位置,繼續大聲道,“孫青袖,你這個清酒村的賊婦,你竟然敢來翠微山莊偷竊東西?!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。”

孫青袖怔怔地看著海棠,這一幕她也很懵,她只是從這條路上經過,怎麽就成了賊了?

她根本就沒有進入過翠微山莊,她甚至是連這個山莊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。

海棠才不管這些,她就是確保她剛剛的話語蘇桐可以聽到。為了怕他聽不到,她還特意喊了一聲道,“蘇秀才,你們清酒村一個叫孫青袖的賊婦進了山莊偷了東西,要不要來看看?”

蘇桐什麽耳朵?聽力極好。不用海棠吆喝這麽多次,在孫青袖第一次報出她名字的時候,蘇桐就聽到了。就猜出了是誰。

他不願意過去,就是過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。

好不容易搭上的侯府的千金大小姐,他怎麽可能讓煮熟的鴨子到了嘴裏又飛走了?

他需要的不就是秦秋雅這樣的妻子嗎?孫青袖對於他已經是累贅了,本就是多餘的,兩人早已經沒有了感情。是從婚後到現在就沒有產生過感情?

孰輕孰重,他還是分得清的。

他裝作沒有聽見,也沒有回答。拿起腋下看了無數次的書卷,便又重新看了起來。其實一點也沒有看到心裏去。

“打!”海棠的聲音很大,很清脆,很遠的人都可以聽到。

那些家丁早就蠢蠢欲動了,今天的主子難得高興一次,他們便好好的表現了。

當海棠喊著蘇秀才的時候,孫青袖的目光便迅速的吸引了過去。她的相公每天在附近讀書,就是怕家裏人打擾他。她雖然具體不知道在哪裏,但就是在這附近。而且清酒村姓蘇的就這麽一家。

尤其是蘇秀才,只有她的相公蘇桐一人。

他就在附近,她被打的皮開肉綻,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,那個聲音也很大,但是他始終沒有露面。

她一聲也沒有喚他的名字,她知道叫了也是白搭。若是他想過來,第一聲就過來了。

她咬緊牙關硬生生的忍著,中間昏迷過去一次,被一個家丁用不明的液體潑醒了,而後接著再打。

最後孫青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,海棠才叫那些家丁停了手。之後是擡著死豬一樣的形式,擡出了翠微山莊,扔到了樹林中的小路上。

他們知道孫青袖會死,但不能是他們打死。這以後蘇桐想起來,他們可擔不起這個責。今天使勁打了孫青袖,只不過是給蘇桐看看而已。

天色早已經黑將下來,蘇桐坐在煙雨亭裏,一個字也沒有看到心裏去。

他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什麽滋味都有。但是更多的是愧疚。

畢竟孫青袖嫁過來,任勞任怨操持著這個家,沒有享一天的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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